陈宋!
陈先生!
这个巨大的变化,打得人措手不及。
那位神秘的陈先生,令人尊敬,令人恐惧,所有人以为他会永远成为一个谜,或者在某个隆重的场合,如天神一样降临。
但他们没想到,陈宋就这般轻易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。
很平常,很随意。
因为这对他而言,确实不算什么。
老妪叹了口气,气压似乎更沉重了,这让所有人为之凛然。
这两人,要打起来了吗?
“我听闻,那位陈先生不是宗师,而是借助一件极其强大的法器,这才杀了另外一位宗师,而那位宗师,似乎也才刚刚踏入这个境界。”有人嘀咕了一声。
老妪看着陈宋,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得大一点:“你打伤我徒弟,杀我故友,你打算拿什么偿还?”
陈宋一步步朝着老妪走去。
啪嗒!
啪嗒!
整个游轮上,唯有他的脚步声。
众人心神骤紧。
田夏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,从刚才到现在,她终于紧张了,因为陈宋,面对的是一位很不好惹的老牌宗师。
要打起来了!
陈宋站在她的面前,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,轻轻扶起了牧宗师的手。
她的手,苍老充满了褶皱,那些凹陷下去的沟壑,是岁月经过的痕迹。
手很柔软,带着温度。
陈宋低头,嘴唇碰触了一下她的手背。
老妪抖了一下,闭上眼睛,流下来两行眼泪。
这一幕,让全场再一次惊呆,所有人都觉得荒唐无比。
不是应该打起来吗?
不是应该生死搏杀吗?
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?
王古彻底傻了。
他的师尊,那个心情不好,一怒之下就大杀四方的人,现在却哭了。
他揉了揉眼睛,不敢置信。
“牧遥死了。”老妪看着陈宋的眼睛,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。
后者的身体僵硬,瞪大眼睛看向老妪。
“牧遥死了?你不是牧遥?”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,这不可能,除了老妪脖子上那串老土的珍珠项链,还有对方的眼神,让陈宋感到依稀有些熟悉。
不是牧遥,又是谁?
忽然,他全身一震。
那一年,他的实力在下降的过程中,认识了牧遥。
有一天,他被下蛊了,一种春蛊!
顾名思义,就是男欢女爱的那种蛊虫。
陈宋醒来的时候,已经躺在一张床上,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是我的女儿?!”
陈宋艰难的说出这话。
因为,那是快两百年前的事情了,牧遥除非突破到幻海境,否则不可能活到现在。
按照时间来算,如果自己有女儿的话,并且进入到开元境,确实和眼前的老妪差不多大小。
天雷滚滚!
陈宋现在的心情,一点都不美丽。
万年来那几乎稳如泰山的心境,已经在动摇。
老妪抽了抽鼻子,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泪,只是那眼泪还是在流,情难自禁。
“你在想什么呢?”
“牧遥她根本没和你经历过那一晚,虽说她下了春蛊,可到头来,她依旧离去了。”
“喜欢一个人,只是得到身体,那算什么?”
“她不想让自己后悔。”
“陈叔叔,我是牧杏啊。”老妪依旧激动,苍老的手紧紧握着陈宋少年一般的手。
“牧杏……”陈宋终于想起,当年跟在牧遥身边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。
当时的牧遥已经五十岁,不过因为是宗师,又有驻颜术,所以跟少女一般无二。
她收养了一个孤儿。
话说这个名字,还是陈宋取得。
牧童遥指杏花村。
牧遥。
牧杏。
气氛有一些尴尬,难怪自己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熟悉。
旋即,他轻轻叹了口气。
当年的人,又一个不在了,那个喜欢让自己讲星辰的少女,最终去了星辰之上。
世界上,又少了一个他认识的人。
陈宋拍了拍她的手臂,笑道:“原来是你,当年还很小呢,一晃,你都快两百岁了吧。”
他还抱过她,带她去过京城,给她买过糖葫芦,一起爬过长城。
只是物是人非太快,自己竟然不认得了。
牧杏温和的笑了笑,牙口也有些不齐了,除了那双眼睛,很难找到当年的影子,就连性格都不一样。
“陈叔叔,我们到别处说吧,这里人多。”老妪拉着陈宋的手,就像上百年前。
没有人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,全部被屏蔽,只知道这两人仿佛是旧识。
“走吧。”
老妪回头,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,后者深深鞠躬,掩盖自己脸上那震撼无比的表情。
老妪和陈宋同行,落在江面之上,并且带着她的徒弟,三人如神仙过海,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游轮上,死一般的寂静。
刚才发生的一幕,已经彻底冲击了他们的眼球,无论是谁,都无法进行思考了。
许久许久,游轮晃了一下,而后寂静的宴会厅内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。
“快!”
“通知家里的长辈。”
“不得了了,江城要变天了!”
陈宋的出现,不会导致整个江城翻转,但绝对能够让江城震动一下。
如果他真的要插手,那么麻烦更大。
而且许多家族、企业,也要调整自己的策略。
“蒋兄。”东方穆无奈叹了口气,眼中满是震惊。
蒋双摇摇头:“你不要问我,我也不太清楚,不过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,现实世界同样如此,两者分离,中间有灰色地带,哪怕是宗师,都不能逾越那灰色地带。”
“希望不会闹得太大吧。”
一旁的孟浪,也没来得及顾自己的伤势,拿起电话,惊恐喊了一声:“爸……我可能闯祸了……”
……
江城如何震动,但对陈宋而言,基本没什么影响。
说出身份,或者不说,只是看他的心情而已。
两人一路而行,来到了九江山上。
半夜已经没人,清净了许多。
月色朦胧之中,整个繁华的江城尽入眼底。
王古深深跪在地上,脑袋都不敢抬起来。
凉风习习,比天气更凉的是他的心。
“陈叔叔,当年你忽然消失后,牧遥就带着我回到了西南。”她喜欢叫陈宋陈叔叔,但牧遥不让她叫自己姐姐,只能叫名字。
“牧遥只是散修的虫师,因为一个意外,我们被西南虫谷的人发现,从此以后,也就住在了虫谷之中。”
她没去解释西南虫谷,她觉得陈宋一定知道。
“那里的日子虽然无聊,不过也算是安稳,牧遥以绝高的天赋,在西南虫谷也很受重视。”
“有很多人追求她,不过都被她拒绝了。”牧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。
这张年轻的面容,令她感到震惊,但似乎本该如此。
她说不上为什么,就好像这个人,就和这日月天地一样,永存于世间。
“苦了她了。”陈宋叹口气。
“五十年前,牧遥预感大限来临,于是就来到了江城,想要找寻你。”
五十年前,他还在闭关,自然找不到。
“后来,她回到了虫谷,无病无灾的离去,只是这辈子有一件后悔的事情,那就是下药的那一次,她不应该退缩。”牧杏想到这里,笑了一下。
陈宋身体僵硬。
将近两百年没见,但中间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,就仿佛他们昨天才见。
只是,隔了一道生死。
正如牧杏所说,她们生活得很安逸,没有过多的波折,只有淡淡的温馨。
“你要死了?”陈宋感受到生机从她体内在不断消失。
“是啊,差不多也就一周时间。”老妪感叹了一声。
“我可以帮你延寿几年。”陈宋道。
老妪淡淡的一笑:“别了,活了太久了,西南虫谷那些年轻人,背地里都叫我老妖婆,我可不想再听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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